二:那把你家长叫进来。 (第1/2页)
龚俊不是张哲瀚的亲哥哥。 11岁之前,龚俊都是张哲瀚邻居家的榜样哥哥,他比张哲瀚大十岁,学习成绩好,上初高中时证件照年年都贴在三好学生那栏,高考考进了TOP3的学校,本科期间就进互联网大厂实习做项目,读硕时已经开始创业,一直是别人家孩子的代名词。 但张哲瀚不同,他是奶奶在螺丝厂打零工时捡到的小孩,他没有名姓,不知父母,在雨里淋了个透心凉,奄奄一息,捡回家的第一天他就发了高烧,差点没命。奶奶早年死了丈夫,儿女也在疫病中双双夭折,看他实在可怜,就收养作了孙儿,可小孩性子顽劣,哪是一位老人家能看管得过来的?这个重任自然就降落在龚俊肩上。 一般是龚俊搬个小板凳坐在家门口写作业,时不时盯盯上树掏鸟蛋、下地玩泥巴的张哲瀚的去向,在夕阳西下、奶奶下班回家前揪着张哲瀚把浑身的泥巴洗干净再交差。要是龚俊烦了,就把两人都反锁在屋内,他要写竞赛的题目,张哲瀚只能老老实实地抱着小人书翻来覆去地看,表现好了才有一口零食吃。 可以说,张哲瀚几乎就是龚俊看着长大的。 11岁那年,奶奶终于扛不住了,一直隐忍的病痛如排山倒海般涌来,让她在短短的几个星期里rou眼可见的憔悴了下去,张哲瀚的生活开始从学校和家的两点一线增加了医院,就算社区集资捐款也没能挽救她的生命。那两个月,张哲瀚哭肿的眼睛就没消下去过。 奶奶临终前把张哲瀚托付给了大学刚毕业的龚俊,弥留之际只留给龚俊一句话。 “给他一口饭吃,养他到十八岁,算奶奶求你的。” 龚俊牵着抽噎不止的张哲瀚站在她的床前,在无限拉长的寂静中,应了声好,看着她终于合上疲惫的双眼,面带微笑地咽了气。 张哲瀚那时候还没意识到,他再也没有亲人了,没有人揪着他的耳朵骂他不省心的臭小子了,也没有人会在他疯玩后默默替他洗净沾满污渍的帆布鞋,考双百的奖状、印红花的作文也不会被小心翼翼地贴在墙上。 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人。 但又不止他一人。 奶奶去世之后,龚俊全家都不同意接纳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可怜孩子,街坊邻居口中谈来论去都是晦气,龚俊为了恪守承诺,毅然带着他转学,两人一齐在华北闯荡,好在有导师照拂,日子才不算难过。 11岁之后,张哲瀚印象里的邻家哥哥形象逐渐消褪,只剩下了早出晚归的疲惫青年。有时张哲瀚抱着枕头在大门口等到三更半夜,才等来满身酒气的龚俊,说不上两句话就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张哲瀚心里比谁都清楚,龚俊在那么多饭局中拼命辗转,无非是为了多养一张吃饭的嘴,在华北站稳脚跟,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网上学来的醒酒汤热了又热,提前熨烫好的西服领带整齐叠放在简陋的衣柜里。 艰难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张哲瀚15岁那年,龚俊的公司规模日益壮大,在业界也算占据了一席之地,不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