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栖枯枝 (第1/6页)
华佗在绣衣楼见到王粲第一面,就从面相上断定他有不足之症恐活不长久,非寻常草药可医,体系成熟的剖析藏象之术或许能应下一战。 造化弄人,目前剖析藏象不仅不成体系不成熟,还当做巫术受限,不被待见。 华佗不敢拿王粲冒险,只好按照最传统的草药方剂先给他开方抓药,保养身体。 可惜王粲并不领情,抑或他本人已经习惯性放弃治疗。 人生居天壤间,忽如飞鸟栖枯枝。 偶有鸟儿在光秃秃、不知是死是活的树上蹦跶,王粲拢起外衣起身站在窗外重复这句悲观的话,不清楚是谁给他灌输这般自我放逐的心态。 华佗自幼家贫沦落乞丐四海为生,没学过经史子集,就连最基础的认音识字,也是在少年时拜上了师父,葛洪一边嫌弃他长相粗糙不是美人一边耐下不大沉稳的性子教授的。 术业有专攻,他识字单为了看懂医书,不擅长舞文弄墨,却依旧能听出王粲悲音。 明明是他流离失所饿惨肚子、家人全死干净仅剩他一个苟活于世,仍然像小鸟儿每天出来蹦跶找食,不遗余力到处求生,期待明日是个好天气,太阳冉冉升起;而王粲出身名门锦衣玉食父母尚在,就因为染上不治之疾整日枯枝般自怨自艾? 华佗很不理解。 然而同样出生大户人家的张仲景却顺遂了悟,教他不要以己之肤浅度人之深沉。 难道富贵公子哥儿即便互不相识,也有共通的想法心智? 华佗越发困惑,也越发不服气,暗暗观察起王粲。 王粲自从跟随广陵王、阿蝉、颜良、杨修等人出一趟远门回便就无精打采,每日恹恹,关在房中不见走动,习性越发糟糕。 “仲宣不是一直都身体抱恙不怎走动吗?” “之前好歹主动出门溜达,找人说说话、下下棋、收收信、喂喂驴……自打这次跟你们外出回来,他就闭房不出,食欲大减没进多少饭食,可不是好兆头。” 华佗人粗而心细,留意王粲的生活。 广陵王犯起迷糊:“难道是舟车颠簸颠着了?” 出门在外,武力护她周全的总是阿蝉、孙权、杨修外加尚香、张辽轮替,哪怕作防御,也是颜良大包大揽,没让王粲费力气干重活儿啊? “你是不是让他分担得太多?”华佗斜视广陵王。 他可太了解这位经常把他当狗使唤的女王爷了。 “……” 广陵王突然噎住,自认理亏。 “表哥~~你也是跟我一块出去过的,可不是人待的地儿!那群船夫、摊贩、偷书贼个个暴躁得很,一言不合就开揍,劈得颜良家祖传大盾都裂了,文丑发现了差点没‘顿首’我;还有莫名其妙的宫女、刺客、大鸢子,打人疼得咧,还记得修修九尺头冠被他们一刀削成细簪子的那回嘛?哎哟哟,打得他那叫一个亲娘不认,得亏我手脚利落扛起他就跑,灰头土脸回来进赌场扔骰子找找场子都1、2连输;草丛飞窜出来的狼呀,蛇呀……”广陵王掰着指头跟他数。 “行了,只要你想找,哪哪都是理。” 华佗摆摆手,懒得听“表妹”一如既往的狡辩。 端着刚煎好的滋补药汤,轻轻叩响王粲房门。 没人应答。 敲了几次都没有回声。 难道房内无人? 适逢伍丹路过,华佗询问道:“你可曾看见王粲出去?” 这小姑娘时常在门口和飞云、绣球一起玩,记性很好,人员往来出入都记得住,报得出。 广陵王暗中教她留意绣衣楼所有人员的进出情况,包括副官傅融。 “没有呀。”伍丹摇头,“这些天都没见过粲哥哥出绣衣楼呢,就连他的房门也少打开,唔……不太寻常。” 王粲怕不是……?!!! 霎时心冒噩耗,华佗“轰”地粗鲁踹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