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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未遂〉 (第2/2页)
到學姐,琴眼眶泛淚。 「有這麼愛嗎?值得嗎?我不懂。」子涵坦言自己不理解這種會為對方去死的愛情,太誇張了,又不是在拍電影。 琴沒有讓眼淚流下來,只是聳聳肩,無奈又心痛地笑了笑。 「我只是想讓身體的痛蓋過心裡的痛。」琴的答案讓子涵眉頭緊皺。 「學校的輔導老師會來找妳,如果她不來,我會親自帶妳去找她。」子涵的個性說不出溫柔的話,不過她的行為表現確實稱得上朋友。 「謝謝妳,子涵,但我沒事了。」 「放屁!琴,妳再割一次手,我就拿電鋸鋸斷妳的四肢,人彘啦。」子涵好氣又好笑的威脅,終於讓琴笑出了聲。 友情使琴感覺到開心與被拯救,但親情卻辦不到。當言琴的父母來到急診室,宛如冰山空降醫院,氣氛降到冰點。在他們面前,子涵無法搞笑,甚至得站直身體,只差沒敬禮。可能琴的前方有太優秀完美的大姐、二姐,以致她這個小女兒,除了優秀完美這四個字之外,沒有其他路可走,更甚,她的父親根本不希望妻子生下的第三胎是女兒。 在子涵的價值觀裡,得知女兒試圖自殺的父母會有何種反應,她想過不少畫面,但她怎麼想都沒想到會是這般冷漠的。琴的父母對她沒有大罵、痛哭或心疼,更沒有賞她巴掌或說出沒有妳這個不孝女的電視劇橋段。就是確認琴沒死,然後到櫃檯付完醫藥費後就離開,對琴毫無關心,一句話都沒有。子涵寒毛直豎,有強烈的直覺,假如今天她沒有回到租屋處發現琴割腕,而琴最後是蓋上白布的狀態躺在醫院的太平間,這兩位中年男女也不會有太多的情緒。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琴雙眼發紅,發抖的右手抹去不斷流出的淚水,當急診室的電動玻璃門打開,又關起來。 --- 「妳怎麼了?」 邢紋比琴早起,上完廁所出來,見琴側躺在沙發上驚恐的臉,還有淚。 「做惡夢。」琴很誠實的說,眼神有求安撫之意。 邢紋走過去,蹲下身,兩人的視線平行,邢紋輕撫琴的頭哄她,哄小孩,耐心又小心。雖然兩人是大學的學姐、學妹,但真實年紀只差了四個月,一個在夏天,一個在秋天。琴後來注視著邢紋的左手腕,她的左手腕上也有和她相同的傷,她們在不同的地方做出了同樣的事。琴突然抓住邢紋的左手,舌尖舔過那道幾乎快看不見的疤痕,邢紋渾身一顫。 「是誰阻止妳?我要謝謝他。」琴抱緊邢紋,嘴在她耳邊。 「鋼琴老師。我媽請她教我彈琴,妳知道我媽總說女孩學音樂比較有氣質。那天結束家教課,我以為她走了,所以我在衣帽間準備結束自己,沒想到她又折回來,因為她忘記把她的外套帶走。」 「她叫什麼名字?」 「說了妳也不知道。」 「說嘛,也許哪天我請她吃飯,或是她想要什麼、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幫她,只要我做得到。」兩人鼻尖相觸,琴真心的感激讓邢紋非常感動。 「她姓方,單名一個字倩。」 「方倩?」 「對。不過妳已經見不到她了。」邢紋語調悲傷,琴看得出來她不想說原因,所以不打算問,但邢紋知道好奇是人的天性,即使好奇心害死貓的例子這麼多,大家還是前仆後繼地要挖掘真相。 「她過世了。可能是自殺。」 「可能?」琴從躺姿變坐姿,邢紋倒了一杯水給她。 「我結婚之前,想去找她,結果找到在她老家某一間靈骨塔的牌位。聽法師說她是死於意外火災,但我查過了,起火原因是人為縱火,她母親唯一留給她的遺產,那棟鄉下老屋,也燒得精光。」 這是他人的故事,卻不知為何,琴聽得格外悲傷。邢紋坐到琴的身旁,伸手用大拇指將琴的眉頭撫平,再親吻她的左手腕,拿過琴手中的水杯,將剩下另一半的水喝光。早晨的依偎相擁沒有夜晚激烈、激情,但是溫暖,是黑夜永遠也無法達到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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