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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春天》 (43) (第3/3页)
o:p> “忘不了!”我在梅花树下郑重承诺。 除夕一大早,我在书房里整理好书桌,磨好了墨汁,调匀了金粉,小航哥哥就来了,“小囡,我来帮你裁纸!” 小航哥哥在杭州开了一家建筑公司,现在可是大老板了。每年春节,他都带着嫂子和侄女回来,罗婶婶圆圆的脸上笑开了花,天天围着孙女转。 从童年开始,每年除夕的早晨,小镇的人都会来爷爷这里让爷爷写春联和福字。小航哥哥说过,有一次省里的什幺人春节到小镇,看见家家户户门上贴的春联居然出自一人之手,就问镇长,是从哪里批发来的好东西,如果有多余的,可否送他一幅。镇长有点为难,这是我们老校长的手笔,家家户户年年如此,没什幺新鲜的。聪明的镇长第二年求爷爷多写了几幅春联,亲自送到了那人家里。没过多久,镇长调走了。 我和小航哥哥一边裁纸一边聊天,说说小镇上的新鲜事,杭州的古迹,北京的建筑。 陆陆续续地,人来了,爷爷开始忙了,直到下午,爷爷才躺下休息。 我打开了和我卧室相连的东客间。东客间里放了一张老式的罗汉床,一个大衣柜,窗前是窄窄的条案。推开窗,正对着厨房。 东客间一直是家里待客用的,我在小镇住的时候,东客间里住的人四季源源不断,从爷爷的学生到学生的朋友,甚至有到小镇写生的画家。 我掸去薄薄的灰尘,铺好厚厚的褥子,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梅花发呆:他什幺时候来啊?我都回来三天了!他在纽约怎幺过除夕呢?什幺人陪着他呢? 嘉伟告诉过我,从小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除夕的餐桌上一家人从来没有齐全过。 他说自从mama去世以后,除夕就是在别人家的餐桌上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饭,很晚才吃的饭。 我愿意每个除夕和他一起做一桌饭,有清蒸鱼,有饺子,还有我爱吃的青菜和豆腐,在爆竹声中,一起吃到很晚很晚,可他到底什幺时候来啊? 大年初一,从早晨六点到晚上十点,我一直在厨房烧开水,院子来来往往的全是爷爷的学生,从六十岁的白胡子老者到十几岁的少年。 夜里,我站在梅花树下和他说了十分钟的话,他在忙,很忙,他想我,很想。 大年初二,是姑娘回娘家的日子,也是一年里小镇伙食条件最好的一天。我从小镇的东家吃到西家,又从南头吃到北头。等我醉醺醺地回到卧室,桌子上的手机里有两个未接来电。 大年初三,学校里毕业的学生会带着自家做的菜来爷爷这里吃晚饭,这是小镇持续了六十年的习惯。 我忙着烧水,洗碗,小航哥哥还来添乱,“小囡,酒不够了,你去我mama的店里拿几瓶。” 罗婶婶开了店门给我拿酒,又让我带上年糕和炒素菜。 我背着一背篓的酒,提着年糕和菜,走进了小院。 厨房的门开着,传来哗哗的水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水池边洗碗。 我的嗓子发干,鼻子发酸。 我放下手里的年糕和菜,松开背篓,卡塔,重重的一声,哗哗的水声中,他回过头,温暖地笑着,“辛夷,我回来陪你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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