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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眯起一只眼睛,对韩信的方向比了比。他很不满意地摇摇头,一边添入更多的洋红色,一边心不在焉地说:“东经101.3度,北纬11度,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明天送你个便携导航仪玩儿。” 韩信怀疑地审视着他,但他知道狐狸没必要对他说谎。他哪里都去不了—— “久等了。”狐狸忽然兴高采烈说道,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手捧调色板,高高兴兴在敏锐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踩着踏脚横杆,滚轮一阵颠簸,把堆满了颜料罐的推车拽到跟前。韩信直觉不妙,拴着束缚带的病床围栏再度发出尖锐的撞击声,他做了个深呼吸。 “听着,我对你设计的游戏不感兴趣……” 狐狸挥手掀去了被子。特殊时期,他们破例允许韩信穿上了病号服,更在小腹的位置贴了块二十四小时发热的暖宝宝,以免着凉。狐狸的手指冷玉一般,触碰到的地方都不由自主起了鸡皮疙瘩。韩信退无可退,教他撕去了热贴,底下微微湿润的皮肤惊得颤栗不休。 经久不曾见光,因而裸裎出淡淡珍珠白色的腹部柔软而平滑,中央肚脐附近略微凹陷,宛如一只浅底的小碗。上缘肋骨的形状依稀可辨,狐狸的右掌便搭在那儿,替他褪下宽松的外裤。韩信每每瞥见自己包裹在纸尿裤内的下身,都会难堪不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而想到造成如此局面的罪魁祸首,更恼怒得想活剐了他们。 狐狸揭掉了蓝白条纹的纸尿裤两侧的粘合胶,仿佛剥开一只贝类,从正面娴熟地剖出内里狼藉。韩信盯着天花板的目光炙热得几乎能把那里烫出洞来。他听见狐狸煞有介事地说:“觉得冷要告诉我。” 韩信只是置之不理。第一笔冰冷而黏稠地落在肚脐上方时,他忍住了没有动弹,痒得恼人的刷毛拖拖拉拉抹匀颜料,好像没有骨头的小虫蠕动啃啮赤裸的皮肤。第二笔向下回转,勾了个可疑的弯,于鼠蹊前止歇。同样的笔画镜面翻转后描完另一侧,韩信的注意力不自主跟随着刷子的游弋,在脑海中勾勒出相似的形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像只哑铃,又像倒置的阿拉丁神灯。 狐狸暂时停笔,直起腰来,犹如举枪瞄准,笔直的刷头在眼前晃了晃,作为标准线比对韩信身上图案的位置。他低下头,蘸取调色板上的颜料,拇指指腹蹭掉了些许不对称的线条,重新勾画连接左侧长臂的沙漏边缘。笔尖在韩信小腹和想象中同时勾毕,整体轮廓浮出水面,他却好像咽下了一只苦酸的柠檬,有什么雪块一般寒彻骨髓的物事滑进胃里。 柔顺的笔触蛇行至下腹,饶有兴味地描画花苞与刺蔓,籍此点缀肖似心形的纹路。紫红色的彩绘渐渐被体温同化,却不晕开,炮烙似的铭刻在泛红的皮肤表面,yin秽地暗示着放纵,cao控和生育。那彩绘颜料光泽细腻,韩信看它好似奔流血液,搏动着初生的生命。这近乎等同于孕育了一个胎儿,他像遭受蜂蜇一般猛地瑟缩起来。 初战告捷,狐狸欣赏地对自己的杰作点点头,随手在纹案右下角署了只卡通狐狸。跟他画在吊瓶上的一模一样。趁他转过头去泡洗笔刷,韩信费力垂首打量攀援在自己细窄腰腹一片的鲜艳图纹,尾端朝胯间延伸,设若他穿的是低腰牛仔裤,那跟打个箭头邀人注意自己的私处没有差别。好在油性颜料并不难清理。他暗暗松了口气。 “喜欢吗?”韩信目不转睛盯着彩绘,复杂难明的眼神正巧被转回身来的狐狸捕捉到。小画家喜气洋洋,挨到床边,右侧脸颊上不知何时蹭了一道瑰红的痕迹,与他的紫眼睛相称,明艳的五官更显秾丽。韩信错开目光,心里暗骂着难缠的家伙,抿紧了唇线。狐狸望着他被咬出一弯浅浅牙印的淡色下唇,忽地握住了韩信的脖颈,虎口顶得他被迫抬起下巴,低头便亲了上去。许久滴水未进,韩信的唇瓣干燥开裂,狐狸体贴有余地替他一点点舔湿,轻啄着柔软的唇珠。他忽然笑了起来,“韩信,你心跳好快。” 气恼的逐梦之影无法对他施以拳脚泄愤,只能咬紧牙关,拒绝他的进入。狐狸却一点也不着急,安抚似的梳理着无精打采的银丝,指尖顺着发根生长的方向摩挲枕得暖乎乎的后脑。他的另一只手着迷地抚摸着韩信的喉结,带着点儿力道,仿若高傲的鉴赏家悉心检查自己的藏品,惟愿占有,将他锁起来才好。韩信偏头躲开:“我要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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