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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昱满脸恼怒,抬起手在肩舆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眼神有些疼痛的样子,看来不但说不了话,身体也还不能随意行动。郭嘉心想这可太好了,如果程昱能说话,自己还不敢过于违抗他,现在只要装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了。他看了一眼赵殊,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少年们,忽地皱起眉来,道:“怎么少了一个?阿真呢?” 赵殊观察他神色,大着胆子道:“阿真已经十八岁了,他想要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所以跟随左将军从军去了。” 郭嘉眉头皱得更紧,暗中咒骂一句项真当时看起来太瘦小,骗过了自己这双慧眼。正在这时,又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却是荀彧,本就不大的左将军府立刻显得更加逼仄。他环视众人,微笑道:“大家怎么都站在院子里,难道主人不在,就没有客人一杯茶喝了?” 这句话少许缓和了气氛,说得好像他们只是上门做客,刚好赶上刘备不在家而已。赵殊从地上爬起来,行了一礼,道:“荀令君,郭祭酒,程中郎,三位请随小子入内,用些粗茶。” 荀彧率先走入堂屋,程昱也挥了挥手,让人把他抬到屋内,郭嘉最后一个进来。赵殊和其余几个少年给众人倒了茶水,因为没有那么多杯碗,好些随从只能拿碟子喝茶。赵殊又贴心地给程昱准备了笔墨纸砚,好让他用手势表达不清楚时能写上几个字。荀彧道:“我听说仲德兄和奉孝急急忙忙地往这边来了,也跟过来看看,怎么,刘玄德刚走不到半天,你们就要抢夺他的仆从吗?” 程昱哼了一声,做了个飞鸟投林的手势,意思是刘备不会再回来了。荀彧略微睁大眼睛,表示惊讶:“怎么会呢,他没有资本,不过是一只流亡的野犬罢了,像孔文举一样留在许都才是最好的选择。脱离了朝廷的庇护,别说司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一剑杀了他。” 程昱翻了个白眼,拿过笔刷刷写了几行字,让随从举起来给郭嘉看。只见他写道:“昱前日图杀刘备,今时已无杀心,此人着实了得。性命既然无忧,刘备何以执意亡奔?奉孝何以纵之?好不糊涂。” 荀彧咳了一声,道:“刘玄德奉诏讨叛,哪能硬说他是亡奔呢?奉孝虽然与他来往几个月,但与司空却是三年的情义,自然也不会故意放走他。” 程昱写道:“奉诏讨叛,却秘不告知他人,临行前命奴仆行凶伤我,是怕我向司空进言阻拦。他知道整个许都,只有我一人决不会放他走。去意如此坚决,必不再归来。” “这么说确实有理。”荀彧沉吟道,又看向郭嘉,“奉孝,你和他平日相处,就没看出点什么苗头来?他要走,你也不拦着?” 郭嘉心想,刘备在许都实在是融入得太好了,不然也不会只剩程昱一个人还怀有戒心,而且他大多数时候看起来真的像是和自己一同沉浸在享乐中,什么想要一去不回的苗头,确实是半点没看出来。他沉思了半晌,才道:“我本来要靖安司特别监视他的,可昨晚他来司空军师署找我,把我灌醉了,偷盖了我的靖安令印。” 程昱和荀彧脸上都微微变色,荀彧道:“他竟然知道了靖安司的存在……嗯,不过也有可能是你自己说漏的吧。”郭嘉装作没听见一样,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程昱写道:“此人果然虚情假意,一日纵敌,万世之患。” 郭嘉看着他,摇头道:“这话就不对了吧,怎么能说是虚情假意呢?他明明也可以像对你一样直接把我打晕,却选择了灌醉这种柔和的方式,这不是真情实意是什么?” 另外两人都看着他,程昱的眉毛快要竖到发际线去了,荀彧用手轻掩嘴唇,以免表情崩坏,说道:“奉孝,你还觉得他对你是真情实意?我们原先以为,你把刘玄德骗得团团转,现在看来,恐怕是刘玄德把你骗得团团转。” 郭嘉摇摇头,没有辩解。虽然他心里不希望刘备离开,也决不会因为私情就心软让刘备离开,但刘备耍手段破了他这道关,他也并不生气,更没有憎恨对方。他只觉得自己先前还不够了解刘备,不够关心他的处境、他的心志、他的道路,只顾着同他寻欢作乐,刘备这一走,才让自己更深切地认识了他这个人。 荀彧叹了口气说:“看你这样,恐怕就算刘玄德真的打你一顿,你也会觉得他是有苦衷的。”郭嘉想了想,道:“也有道理,人和人总是要互相谅解的嘛。” 程昱气得把笔摔了,赵殊很有眼色地上前,给他更换了一支。荀彧忙道:“所以现在怎么办?派人追上去,收回诏命,把刘玄德带回来?”程昱和郭嘉都用力点头。荀彧道:“这次找回刘玄德,切不可放他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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