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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至2-09 (第1/4页)
雨夜。 殿内阒静,仅窗外雨声淅沥,拍打在屋檐上,积攒着又落在地上,摔开一簇簇银花。 广陵王身上还带着潮意,官袍被雨水浇湿,略显狼狈,再度出声唤他:"陛下?" 刘辩眉头紧锁,神色寂寥,盯着窗外连绵夜雨,沉默许久,方才冷冷说道:"我没事。" 他看着屋外的雨珠,广陵王看着他,不由得又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来。 那日水仙祭还未结束,伍孚公然出兵,行刺董卓。董卓周身侍卫当即将他斩首,血溅三尺,四周宫女太监作鸟兽散。 广陵王本欲守在刘辩身侧,然而刘辩执意要她离开。 董卓遇刺后,宫中戒备陡然严厉,宫门与宫道全部落了锁,二人相见空前艰难。 她太能理解刘辩此时心中的苦闷,张嘴想要安慰些什么的,却无从说起。 还是刘辩拿了酒盅,将两只酒盏满上后,递与她,说道:"虽是夏日,但雨夜寒凉,喝杯酒暖身吧。" 她接下酒,时至今日,她也只能陪着刘辩小酌几杯,纾解此中郁结。只是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彻底消除此种忧郁,毕竟这郁结的根都不在此处,也非二人说解开便能解开的。 今日的酒并不似往日般温甜,气味凛冽,摄人口鼻。入口辛辣,但入喉后体内泛起阵阵热意,比红蓼酒强劲许多。 "这是羌酒,辛辣如烈火入喉。"刘辩低头抿一口,答道,"今日是伍孚的头七,我想送他一程。"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面上的悲恸之色再不加掩饰。 广陵王举起酒盏,低低地附和一句,将杯中剩余的酒液倒入香炉。 "这一杯,敬伍孚。" 杯酒祭英雄…炉中焰火点燃羌酒,红色热浪翻涌跃起,如夏花一般绽放,香灰纷飞,像灰蒙蒙的雪,簌簌落下。这世间乱世枭雄,有生者如夏花般绚烂,有死者如伍孚般壮烈又落魄。 董卓掌权已是不争的事实,朝中风向也早已向董卓之辈倾倒。伍孚是为数不多的亲汉朝臣了。不管对于刘辩,还是广陵王,他的牺牲都是一桩噩耗。 “再留一会罢……我不想你冒雨回去。”刘辩放下酒盏,抬手越过桌案抚摸广陵王的脸颊。 “我已习惯了。”广陵王轻轻摇头,了然说,“陛下唤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喝酒的。有什么事要吩咐?” 刘辩眼神闪烁,轻声说:“董卓要灭伍孚全族,你听说了吗?” 他又抬头望向窗外夜雨,那雨越下越大,还招起了风。 “我在内廷,不知外界如今是何情况。你凭借绣衣楼,尽力保住他的族人。” “遵命。”广陵王同样抬眼看去,屋外,一枝玉兰被风吹落,被雨珠拍打着往地上落去。 离别将至,不知下次再见又是何时。二人隔桌相视,刘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许多无奈与不舍。 “去吧,保重。”他的声音温柔低沉,一如红蓼酒般温和,“下次相见,希望是个无风无雨的日子。” 然而广陵王推开宫门的那一刻,惊雷落下,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好一场阴霾。 盛夏的暴雨,不知何时起、何时停。借着这场暴雨,广陵王悄然离开宫廷。 广陵王回到绣衣楼,傅融还在当值,替她擦拭发间的水,听她陈述伍族现状与刘辩的命令。 “……计划就是这样,用地道。” 傅融已将她发丝擦得干净,绒布被搓着往脖颈间去。他赞成道:“府邸外围被西凉军围死了……原来如此,确实只能用地道。” "傅融,你估计需要多久?" “七日。” “七日,伍孚全族的人头都挂满城楼了。” “造一条地道,从城外挖入伍孚的府中,七日已是极限。” 广陵王思索一会,问道:“是钱的问题?” 傅融摇头,指了指窗外,说:“是雨水的问题,雨水太大,地道里的支撑就要额外加固。”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乌泱泱的雨云压迫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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