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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往事(7) (第4/6页)
反倒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走罢。”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扶着树干缓缓起身,走至不远处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低低掩上齐叔死不瞑目的双眼,无视满身的鲜血,将这个为他付出了半辈子的男人踉跄着抱在怀中,径直向前走去。少女心下心虚,只敢不近不远地默默跟在身后,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略显萧索寂寞。他在某处废弃已久的秋千下,用手吃力地挖着土,终是掩埋了这个高大的男人。他没有立碑……齐叔到底…深深埋在了这个少年逐步开始凝实的心里……“这是齐叔小时候为我做的秋千……”“后来我嫌这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就悄悄夜里把绳给绞了…后来齐叔教我打了猎……”小国师絮絮叨叨对着那个坟堆…不知是在跟她说话,还是在跟自己说话……他没有故作坚强地哭出声,只是红着眼睛掉了几滴泪。那泪滴掉在了土里,到底,只留下了几滴湿痕,便逐渐消逝无踪。这也是少女自有记忆的一万年来,头一回感受到了名为难过的情绪。…很酸…很疼……若是她有一天死了,也会有人为她这样掉泪吗。后来她用着少年的头发做了一具傀儡,放了一把难以熄灭天火,几乎烧尽了大半个无崖天。他们是在溪泉的山口分的别,那时,已是淡淡的拂晓。小国师从戴上包裹内早已准备好的斗篷的一瞬,就再也不是元丘国那个万人敬仰却身陷囹圄的国师。他从此仅是濯黎……仅仅,只是他自己。他已不记得那天,那个少女对他说了什么,那日的早霞又是什么颜色……往事已经太模糊了。却仍旧忘不了少女临走一字一句最后对他的承诺:我等着你。从此她却再未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仿佛这句承诺只是怜悯他的一句白话。………濯黎从人族飞升化神一共用了一万两千年。之前从未有人如此迅速,亦从未有人拥有他如今的地位。他却只懊恼悔恨这一切的阴差阳错。………他从踏入上界的第一刻,就已动用身边的一切人脉,在找那个丫头。从小仙到上仙,从上仙…再至上神,他做过杂役,亦当过富商…却再未碰见过她……他问了很多人,也寻了很久很久…星蓝衣裙的小姑娘,还有一朵黄色的月见花,他仔细回想过,总觉得那个丫头应是上界少有驭光者,看她当初那等攻击力度,少说也因是个上仙,而且她也曾亲口承认过自己是仙。可他终究没有找到别着一朵月见花的驭光姑娘。毕竟上界的上神总共便无几个人,几乎走访而遍他也都认识,他也曾怀疑过这丫头怕不是某个上古真神,后来花费了不少势力仔细寻过、调查一番之后,上界真神之中的驭光者也并没有这号人。她一如星光乍现下的夜昙。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似乎只开了一夜。就如濯黎从未想过自己会找错方向一般。因为真神神荼,父神膝下极获宠爱的养女,却是原灵境中唯一特殊的存在。风、水、光、雷、火、金、木、土……她是夜空中独特而又繁亮的星星。自八万年中的某一日,神荼为了自己的爱情选择带上一番乖巧的面具之后,她便长长久久地再未出过十重天一步。上界众人只知神荼…可究竟这位天之娇女面容如何…却着实少有人说得清……濯黎也自然侥幸了一番,并无试图将爪牙伸进父神九子的内部。直至他为了扩大人脉,打算入仕为官,却被人多下坎坷,再经之后大战的混乱,待到某年某月,他真正安定下来之时,他才重拾寻找小姑娘的任务,漫无目的地继续搜遍整个上界。他得知神荼的消息,是在大战真正结束后的一万年。天帝零随意欲利诱拉拢东王公重霄,遂派他前去东海方诸拜访。重霄当日宿醉未醒,他在书房等候许久,闲来无事便随意借了些纸笔,突发奇想画上了当年那朵别在发间的月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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