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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衣袖小声地劝:“母亲您不要生气……”不料崔莹却拂袖搡了他一把,怒斥:“你不要管!”太子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完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委屈得眼睛都红了,但又不愿当众哭出来,便死死咬住嘴唇忍着。跟前的苏哥八剌慌忙一把扶住他安抚哄慰。只在将儿子推开的一瞬间,崔莹便知道她做错了。她儿子不止是她的儿子,更是东宫太子,是储君。无论如何说,她都不该这样对待他。可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命啊,只一想到有人可能会伤害他,她的心便全都乱了,完全无法冷静。一时思绪纷扰,她怔怔愣在那儿,红唇颤抖,一言不发,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场面骤然尴尬万分。便是在这煎熬时分,却有一个人从角落里静静站起身。“我身上没有什么别的物件,只有一个香囊里头装的是去岁摘下晒干的梅花,还有这一支钿钗是尖的。鹭儿,你把这两样东西呈上去给皇贵妃过目罢。”那女人所着的礼衣是郡王妃的服制,面容十分素净清冷,几乎不见什么脂粉朱黛的痕迹,嗓音也是清冷的,不卑不亢。她主动将自己身上这两样东西取下来,递给跟在身边的婢女。那婢女年纪还小,看着怯生生的,应声接过东西来,低着头双手捧住送上去交给崔莹跟前的女官,又让女官搜了她的身,而后飞快地逃回了女主人身边。苏哥八剌盯着那位郡王妃看了好久,竟不认得她是谁。七郎是个好热闹的人,不像他的二哥、四哥,皇亲国戚之间每有聚宴他是一定不会缺席的。苏哥八剌自认也算是把圣朝贵胄家的女眷挨个见了个遍了,却从不记得还有这样一位郡王妃,不禁困扰地看向崔莹。没想到崔莹也是认不清的疑惑,只得略略侧脸低头,去询问萧蘅芜。萧蘅芜神色微妙,欲言又止。这是庄闵郡王的遗孀谢氏,名晚知,是出身江左郡望的才女,当年还是太上皇千挑万选钦定的这桩婚事。只不过完婚不久,那位庄闵郡王便作天作地挖了个大坑把自己栽死了……这位郡王妃青春守寡,深居简出,几乎不与别人往来。而那些“别人”有觉着她命硬克夫者,也有觉着庄闵郡王之死实在“不可说”需要避嫌者,也多不愿意与她往来。久而久之,多数人便把她给忘记了。若不是萧蘅芜为荣王殿下办事特意用心把京中皇族里里外外摸得门清,只怕也记不得她是谁。然而,庄闵郡王与当今皇帝那些旧年“恩怨”摆在那儿,此时此刻,他的寡妻却第一个站出来发话,又是什么意思……?萧蘅芜不熟悉谢晚知,并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一时也猜不透,不禁犹豫地回看向崔莹和苏哥八剌。第141章四十一、人殉(3)皇贵妃沉默不语,殿中其余众内命妇倒是立刻有人呛声起来。皇贵妃崔氏是今上内宫中唯一的妃嫔,又为皇帝陛下育有独子,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分,身份也可算是极为尊贵。但不是皇后就毕竟不是皇后。今上从前还做靖王的时候,太上皇就御赐崔氏以侧室之身享王妃的殊荣,甚至还特意赐她可以穿着同亲王妃一样的服制、以靖王世子生母的身份出席所有只有靖王妃才可出席的场合,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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