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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景垂下眉，低低地笑了起来。

但从他的心房开始，一直蔓延到肚腹中的，却是一股抽痛的悸动。他想起秦简之无措的神情，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般脸色苍白。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太多，很多事情还未来得及说清，很多话还未来得及说完。

昨天他还在嘲笑着秦简之惨死的头发，秦简之只顾得上羞恼。那不过是因为，他不想过早地将未来的凄风苦雨，带进尚算安稳的日子里。

今朝有酒今朝醉，世间万事，大抵如此。

只是啊……

严景抬起头，叹息了一声。

只是他会很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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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下定决心时，事情总是解决得非常迅速。从严景被送去法庭到结果出来，仅仅用了半天时间。

时间快得秦简之完全没法做出什么来，他原以为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

审判结果出来的那段影像，严景背对着摄像头，那头长长的，极为漂亮的头发已经被剪短了，只是身姿依旧挺拔。法官罗列出的一大段罪名，他什么都听不见，突如其来的耳鸣让他一阵眩晕，只来得及听见最后的审判结果。

【犯人将流放至谢罗尔岛，处以无期徒刑，且永不受任何减刑待遇】

假如世间真的存在地狱，那么它一定在谢罗尔岛上，没有人知道上面到底存在什么，出来的全都疯了。

秦简之看过文字描述，有一个犯人，出来时已经变成了骷髅的模样，他身上所有的皮肤都已经剥落了，肚腹上破了洞，肠子和胃从洞里流出来，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

他就像不知痛苦般地癫笑，声音像是深渊中的恶魔发出来的，筋rou毕露的脸上是快乐的笑意。他呆在密封的房间里，人们通过透明的玻璃观察他，但他却用粪便沾了报纸，糊上了窗户，人们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就带着破开的肚腹，在房间里尖叫了七天，而后才渐渐失去了声息。他已经不是什么生物，倒像是恶魔一样的存在。

而现在，严景就要被送去这个地方了。

直到视频结束，秦简之恍惚地捏了捏自己的指尖，指甲已经裂开了，鲜血顺着破碎的痕迹流出来，但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李观眠似乎被他吓到了：“秦简之……你的眼睛。”

“怎么了？”

秦简之转过头，桌面上的玻璃映出他鲜红的眼睛，和他手指上的血迹是一样的颜色。

他想起严景对他说的话：“你每次使用那种能力时，眼睛都会变红，用多了会对你的精神产生影响，当你的眼睛再也恢复不了黑色时，你就会自我毁灭。”

他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不过是因为那枚戒指而已。

秦简之无法抑制地笑起来，严景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他就不怕自己丧失理智吗？

可惜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做的。即使被送去谢罗尔岛，但严景毕竟还活着，为了那点微小的希望，秦简之就不会崩溃——你看，严景是真的了解他，连这点都算好了。

“走吧。”

秦简之摸了把脸，往外走去。

李观眠茫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