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 (第1/3页)
四月的尾巴就在这样一个阴差阳错的动作乌龙里结束了。 雍昭隐约从那一日意外狂跳的心脏上悟出点别的意味,却又一扭头,把所有情绪悉数投到怎么也批不完的奏折堆里去了。 朝堂间的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饶是雍昭早有预料,也还是被烦得不行。西北的事态经她一干涉,竟又成了新一种难以捉摸的情形,连踪迹都弄丢了去,似是到了一种比先前都更差劲境地。 所幸这几日,被他按下眼皮底下下好生照顾的纪舒钦实打实恢复了约莫八成,不探内里实力,只瞧外头的样貌精神,几乎又显出几分当年的生机活力。 倒是能将替他除去奴籍,恢复训练,为重回西北做准备的事提上日程了。 也算是这焦头烂额情景里唯一的慰藉。 雍昭放心手中批得头疼的奏折,暂且放下西北,思绪又跑偏到了纪舒钦的事情上去, 怕将人闷出毛病来的雍昭从御书房调出来十几本全新的军法兵阵、刀兵剑法,交给人打发时间解闷,不想纪舒钦当真就沉醉进去,一得闲时就卯足了劲儿看,五月上旬还未到一半,那堆在雍昭看来冗杂乏味的兵书竟当真让他全读完了去。 雍昭盯着因这堆兵书而高兴得两眼亮晶晶的人,本想批评他废寝忘食的话语一下消了,转而“噗嗤”一下笑出声,问道,“兵书乏味得很,真这么喜欢?” 向来羞于开口的人大约是实在喜欢得紧,生怕不答话又被雍昭断了书册来源,于是只微微顿首,便老老实实答话道:“回陛下,喜欢。” 难得见他直白不扭捏,雍昭稍稍讶异片刻,便正色又问,“读这么多兵书,可是还想回西北?” “陛下?”这问题太过尖锐敏感,虽说近来雍昭的态度和缓不少,纪舒钦却仍警惕得很,不敢直言,话锋一转,回避道,“奴不敢有此想,陛下赐书已是恩典,奴岂敢再有……” “若是朕告诉你……不到六月西北必有战事,你做何想?”雍昭没等他说完那句违心的话便开口打断,见人果然怔住,施施然又吐出来余下的半句,“若想回去,你便开口。只要你开口,朕便给你这机会,如何?” 纪舒钦一时没吭声。 他抖得厉害,只觉得自己像是回到高烧的那些日子里,脑子昏昏沉沉,什么东西都能肖想得出,融进进了梦里。 但雍昭侧身过来,抚平他眉心的皱起,又道,“不高兴了么,怎么倒发起呆,嗯?” 温热触感一下揭穿所谓的梦境猜想,他一下便知晓眼前并无所谓虚幻情景。 都是真实的。 莫名的酸涩、难过、委屈一起涌上心头,他忍了又忍,却还是没能将那股闷疼的感觉从心间剔除。 湿意便随之涌上了眼眶。 纪舒钦红着眼,微微偏头,去蹭雍昭伸过来轻抚他脸侧的手,轻轻吸了口气,才压下喉间哽咽,极艰难地挤出个干涩的“想”字。 然后便彻底发不出声音,余下的话都成了哽咽。 雍昭急急忙忙低头去掏锦帕,递到他眼下,当真怕将人给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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