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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颤了颤,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着眼眶滚滚而落,与她的啜泣声一起藏在面纱之下。“一百年了…”月盈缺梦呓一般地重复道:“一百年了,我以为我再见不到他。”她曾在梦中无数遍地梦见白衣锦披,黄金面具的少年,每一遍月盈缺都会冲上去抓着他的领子质问,问他为什么会丢下她、秋青崖和谈半生。他们四个曾经那么好过,生死相交,亲如手足。月盈缺总会在梦里的落永昼面前哭得好大声,像是要将种种委屈担忧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可是过了百年了,落永昼真正回来了,月盈缺却连踏进城门的勇气也不敢有。“我不敢见他。”月盈缺低低道,“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我拿什么脸去见他呢?”秋青崖说:“谁不是呢?”很难想象,他这样冷肃不苟言笑,平时有什么事就一句一剑破万法解决一切之人,也会有流露酸楚的一刻。因为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纵然本意非如此,剑圣百年前的陨落,他们亦是其幕后间接的推手。剑圣天下无敌,万魔不侵,倘若不是他视若软肋的朋友,就算是举世为敌,又有谁奈何得了他?两人正止步于城墙不前时,霎然心头一跳,生出一股不详的预兆来。果然,等他们再度举目凝视城池时,看到有源源不绝的黑雾自城中心飘出,沿着某种特定的轨迹,一丝丝、一缕缕,极均匀的飘散去了通州城里各家各户。无论是高耸檐牙,还是低矮瓦屋,贫富官民,竟是无一错漏,颇为均匀。远远望去,满城魔气,竟似做黑气冲霄的大阵,衬得天色晦暗,也映出月盈缺与秋青崖神容中一抹凝重。月盈缺于阵法上亦有涉猎,当即识出阵法来头:“是天魔分|身大阵——”秋青崖道:“专为月部首领未出世的魔胎而设。”两人不再犹豫,当即跨步入阵。固然无颜见落永昼,终究是满城百姓,和弟子门生的性命更为重要。***城中的几人此时也发觉了异常。陆归景呼道:“这魔气,不对,这魔气不该是魔胎出世应有的动静。”陆归景自认自己在大乘中战力亦算翘楚,魔胎可以闭着眼睛杀那种。而当前魔气,他自保有余,根除却有心无力,其可怖程度,足见一般。玉箜篌抬手召出自己用作本命武器的箜篌,凝眉思索一瞬:“是有人早早在通州城中布下阵法,只等着魔胎出世那一瞬发难,我们是从谈圣那里得到的消息——”她适当地停了口,三人也均会意。若论当世的阵法大家,谈半生当属第一。再加上整件事皆是由谈半生一手挑起,着实可疑。只是陆地神仙的威名仍烙在他们心间,三人不敢随便妄议罢了。“不是谈半生。”在这种人人恨不得把眉头打二两结的情况下,落永昼近乎吊儿郎当的闲适就格外不顺眼起来:“先声明一下,我是很讨厌谈半生的。恨不得把他的晓星沉从第一楼砸到第一百八十楼,把他挂在顶上吹风的那种讨厌。”非常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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