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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宁作子都妾 (第2/2页)
起来,手死死攥着兄长十指。 “求兄长息怒听弟一言,姜家这亲事……算了罢!”吐出最后几个字,澄信胸中一块巨石砸下,几乎红了眼睛。 纯仁攒眉相觑,一会儿强拉他起身。“起来说话。” 澄信不好撒赖,依言起身,垂首立在兄长面前。 “你这话什么意思?”纯仁转负手。 澄信再狠一狠心,“昭儿不乐意。” 纯仁盯住弟弟,“他同你说的?” “不曾说。”澄信阖一回眼。 纯仁更不开口,只盯在澄信脸上。 “他已烧了三日,开不得口了。大哥……昭儿是不同的!与我们不同,他娶不得姜家姑娘!” 此言已近荒唐,纯仁不耐烦同澄信再绕弯子,低喝道:“将话说清楚!” 澄信又跪下去仰头对上兄长,一双俊眼澄澄澈澈,“兄长……兄长也是瞧着昭儿长大的,可曾见他亲近谁家女孩儿?昭儿是……他是……癖爱分桃,如何能够成就姻缘!” 纯仁听得张大了眼,一会将澄信上下打量一遍,肃声道:“你可听见自己说的甚么!” 澄信再沉一口气,伏地给纯仁叩下去,纯仁高喝:“起来!”澄信并不理睬,只道“求兄长成全!” 纯仁气得俯身扯住澄信几乎将人拎起来,铁青着面孔道:“听听你在说甚么!‘断袖分桃’,这是你当言之事么!” 澄信垂首无言,纯仁房内大踱,愈想愈气,指着澄信道:“都是给你惯得!这样一点事值当一本正经来说!怎的?你还要留他契弟入家谱做宋家媳妇?” 话到这纯仁脚底一顿,转头道:“那人是谁?” 澄信登时心如鼓奏,暗掐了掌心为自己镇气,正色道:“弟不知。只是瞧见昭儿一首诗。”说着打袖中掏出一张小笺,双手奉与纯仁。纯仁接过,展开看时,写的是: “人各有性情,树各有枝叶;与为无盐夫,宁作子都妾。” 饶是纯仁气盛,读此仍是不禁,“噗嗤”笑出一声,将花笺甩还澄信,“荒唐!” “谁说姜氏无盐?姜氏若称无盐,天下便无女子矣!”纯仁边说,仍是抱怨澄信:“你当真是才子佳人写昏了脑子,天下哪来恁多从一而终!他不过青春年少,我辈好此风者不在少数,翰林院大把的情契之交,你看哪一个为此不肯婚娶了?” “你一个当爹的不说禁制,最低也该当作不知,你倒好,竟来为他求情!你要将他惯成甚么样子才罢!” 澄信见说不通,只得再图一试,动之以情:“兄长责弟纵溺孩儿,弟不敢驳。然而求兄长细思,丹歌在时……是何等性情?昭儿为此病得人事不省,岂是青春年少、一时游戏?求兄长念着丹歌……怜惜昭儿罢!”说着深深揖拜,久久不起。 纯仁无语,半晌一声喟叹。“你不明白,此事并非箭在弦上……箭早离弦,如今不过残局善后。昭儿是我……我怎能不疼他!你求我怜惜昭儿,哪知另一条小命如今只在倒悬……” 澄信听得吃惊,纯仁停下又叹一回,慢慢才道:“此事不好同你细说,我自有主张。你只回去照看昭儿,此事不必再提。” 澄信还欲再说,纯仁摆手,“我意已决,不必再言。”说罢头也不回,大步去了。余澄信一人书斋中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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