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完 (第3/4页)
胳膊,决定慈悲发到底,给他们三人一个赏赐。 “百天后,将你们想好的名字告诉老夫。”凤眸一眨,月泉淮抬眼看向迟驻,语气一如既往地慵懒又随意,“啊,对了,她是个女儿,名字起得漂亮些。” 迟驻听见岑伤和乐临川齐声应是,他张了张嘴,好容易也挤出一声相似的音节。月泉淮满意勾了勾唇,习惯性地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逗了逗乐临川怀中的孩子,又抱了抱岑伤怀中的孩子。最后,他走到迟驻的面前。 迟驻的呼吸停驻了。他几乎是大不敬地直视着面前的人,抱着孩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孩子不舒服的嗯嗯了两声。乐临川轻啧一声,岑伤眯了眯眼睛。 月泉淮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迟驻,又或者对他来说,抱着孩子的是谁并不重要,甚至是人或者是摇篮也并不重要。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儿的脸,眉眼间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孩子咿咿呀呀地笑了,伸手要去抓月泉淮的指尖。而迟驻呆呆地看着他们,仿佛已经忘记了呼吸是什么样子。 迟驻不记得自己和女儿是怎么分别的,他只记得那是自己和女儿的最后一面。迟驻从没想过他竟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孩子如此思念,以至于夜夜梦醒时,眼前都是女儿冲他甜甜笑起来的模样。 他心里只剩下了女儿,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个个名字被迟驻想起又否决。直到那日他在演武场上被岑伤一剑划伤了胳膊又被一脚踹倒在地,恍惚得连起身都忘了。 岑伤皱了皱眉,伸手将迟驻拉起。他打量着他失神的模样,大概也猜到了原因。待两人走到僻静处,岑伤猝不及防地开口。 “你想好给义父的孩子取什么名字了?” 迟驻一下子扭头看他,而岑伤却自顾自地擦着手中长剑:“乐临川给孩子起名叫月泉雁,因为孩子诞生那日飞走了最后一批南迁的大雁……你呢?迟兄?你要给孩子叫什么名字?” 迟驻喉中干涩,他张了张嘴巴,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呢?你给你儿子……” “迟兄。”岑伤扭头看他,脸上挂起一个他很熟悉的笑容。 迟驻呼吸猛地一紧,岑伤笑容中的某种东西让他想起月泉淮,他要喘不上气,突然被一种冰冷的恐惧攫住了。 岑伤只是弯着唇角。 “那是义父的孩子。” 一串巨石砸进心湖,让迟驻的心脏无可阻挡地向下坠落。心脏坠落的感觉生疼,疼得迟驻张开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冰凉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 一片冰凉的水滴落到迟驻脸上。他抬起头来,发现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龙泉府地处北方,向来早雪,只是今年的初雪,居然这个时候就来了。 迟驻抬头望着,望着越来越多冰凉的水白盈盈地飘落到他的脸上。就像十个多月前,他从月泉淮房中狼狈逃出的雪夜。他曾以为自己死在那个夜晚,而他如今终于明白,那不是结束的死亡,而是永无休止的困境,他是在那个雪夜中迷失出路的困兽,永生永世,永不得出。 “雪。” 良久,迟驻终于轻声开口。 “她叫,阿雪。” 迟驻再见到女儿,是在宗主孩子的百日宴上。三个孩子分别由乳母抱着,穿得暖暖和和地出来见了见宾客。月泉淮挨个给孩子戴上长命锁,又挨个抱了抱。 迟驻呼吸僵硬。 他眼睁睁地看着月泉淮为自己的女儿戴上金锁,又抱过自己的女儿笑容满面,迟驻眼睁睁看着女儿稚嫩纯真的小脸和月泉淮微笑的脸靠得那么近,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揪起,又狠狠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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