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桃花岭剪迳遭兵匪 五胡城私放二帝姬 (第5/5页)

声此起彼伏。轶青摔落在地上，拽着几块破布掩住身子，奋力朝玉雕爬去，几次险些被践于乱马蹄之下，终于紧紧攥住了玉，又继续爬向平之身边，抹了把嘴上的血，推着他急切地叫：“平哥！平哥！”

    纷乱中，又有几个流匪中箭，惨叫着滚落马下。其中一个一把拽起衣难蔽体的轶青，刀横在她脖子上，对那射箭的来客道：“你再敢动，我一刀宰了她。”

    来者默了一瞬，挂好弓，然后不为所动地从骊龙骏马上翻身而下。

    紫貂裘飒飒垂落，金玉带凛凛生风，长靿尖头獞皮军靴踏在青石地上，声声沉缓。

    用流利的汉话冷冷道：“她死有余辜。你愿杀便杀。”

    此言一出，刀刃瞬时往她颈间更深地嵌入几分。轶青吃痛，这才抬头去看那高大魁梧的来者。

    俊美无俦的冷硬面孔入目的一刻，她不禁轻轻低呼出声。

    不是轶青见了这个人，有分教：桦荫山上，尸横血染；桃花岭里，愁云阴风。直教是：刀锋起时人头落，剑光过处血雨喷。毕竟温督官瞧见的正是何许厉害人物？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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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注

    写这章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裹了小脚不能骑马的问题。我上一部看到直接提及裹脚的似乎是《金瓶梅》，其中对小脚的描写是从男性视角展开的，因而自然与性爱脱不开干系，有如“承”、“悬”、“捉”、“挟”、“推”、“挑”、“吮”、“舔”的具体动作描述。回想一下，似乎近现代许多文学作品都conveniently规避了这个问题。我不禁想，如果《碧血剑》《鹿鼎记》中“独臂神尼”长平公主阿九是个裹小脚的女人，故事会怎样发展？她怎样能学武功？是裹脚后又恢复了天足？还是根本没有裹脚？在明代缠足是身份的象征，她既然是公主，为什么没有裹脚？总之，我不知道如何解决裹小脚不能骑马这个问题，又很难不把九公主容茵写成缠过脚的女人，于是就写出了一个特别的马镫，想来是不科学的。

    轶青在集市上看到的各族纺织品的古名称来自麻赫穆德·喀什噶里于1070年所著的《突厥语大词典》。中原地区在其中被称为“秦”（“?in”，或许是“China”——法语la   Chine——的由来）；喀什噶里偶尔用“黑塔依”（“Xi?āy”，实则“契丹”）代替“秦”。有趣的是，我与旁系一个俄罗斯朋友交流，她说在俄语里，“China”其实是“Kitay”（Китай），词根就是“契丹”，大概对于更北方的人来说，契丹和中原人也八九不离十了。我想了想，并做了研究，证实了我长久以来的一个猜测：国泰航空Cathay   Pacific的“Cathay”实则是“Khitan”来的，也就是“契丹”，欧洲人历史上就用这个词来称呼我们现在称之为“China”东部的那片长江与黄河流过的区域。

    文中化用辽代耶律乙辛《十香诗》中对小脚的称赞：「谁将换白玉，雕出软钩香。」

    文中“沧州”原型是河北沧州。沧州别名狮城，因为城里有一只大铁狮子，叫“镇海吼”。

    《辽史·37卷》载：在辽都上京南门东区置「回鹘营」，「回鹘商贩留居上京，置营居之」。

    对于“耀缎”的描写出自北宋末年洪皓著的《松漠纪闻》，这种料子好看但不耐穿，一划就花。

    每六纬蚕丝线加一纬羊毛线其实是一项专利，请见参考资料[1]。

    南北络车的差别来自参考资料[2]的第63-64页；“纳石矢”的描述来自第77页。

    我之前好像形容安巴坚为尚书左仆射，忽然意识到这个角色供职于尚书省的话不make   sense。所以改成了河间安抚使。依照金朝行政区划，金朝的州按等级设置刺史、防御使等名目。

    [1]   吴建华，何丽荣.   《实用新型专利：一种宋锦面料》.   授权公告日：2015.07.01，授权公告号：CN   204434857U.

    [2]   钱小萍主编，路甬祥总编，《中国传统工艺全集：丝绸织染》.   郑州：大象出版社.   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