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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采月泉淮】(淮右)不夜侯 (上) (第4/4页)
懒困的月泉淮也为这茶味所动,这才抬眸正色瞧了一眼正恭敬立于案边的青年。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值得月泉淮的一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月泉淮的一眼。 月泉宗主百年积威,气势显露之时锋芒迫人,寻常人等无不摄服。那境社长一直未敢抬头,直觉身上似压有千斤,如芒在背,不敢动弹。只能屏息提气,勉强维持身形不乱。 好在月泉淮对他的兴致很快便被茶汤取代,醇茶入喉,满齿生香。那韵味很是独特,层次递进又绵延不绝,真如一株于武夷山岩中绽放的山茶,携草木山川融于一汤一盏之间。 “确为好茶!”月泉淮不由赞叹。 谢采饮后也是大赞,以扇抚掌,大笑道:“境社长真制得一手好茶,谢某如今可是非助你不可了,只求再得机会能饮此茶。” “多谢谢阁主与月泉宗主的赏识” ,境社长大喜,但不敢失态,压下激动道,“在下也知,今晚能至此地给二位奉茶还是谢阁主赐予的机会。否则,在茶园被毁的要紧时期,我绝无可能得以顺利入园并靠近这座小院。” “谢某就爱与聪明人谈生意,说吧,你欲让我如何相助?”谢采对此人很是满意。 境社长向谢采再行一礼,正色道:“只求谢阁主秉公彻查茶园被毁一事。” “你知晓其中内情?”谢采见月泉淮杯中茶水已空,伸手取过红泥小壶,欲再替他斟满,却不料,壶肚内茶水亦是已倒尽。 “还是在下来吧。这茶久泡会有苦涩之味,故而茶汤不宜过多,要喝时再加滚水即可。” 境社长立即迎上,接过小壶,注水替二人添茶,这才回复谢采所问: “确有所怀疑。如此前所言,在斧斤帮新帮主继位后,在下对他多有调查。发现此人品行不端,好赌成性,成为帮主后更是挥霍无度……而此次茶园走水的时机也太多凑巧。虽说茶农间有非晴不采的传统,但茶树芽叶已成,无论阴晴采下都可制茶,只是可能不利于后期风干罢了……” 谢采端着茶盏,慢悠悠接着说道:“从而你以为是斧斤帮先行采茶,再焚毁茶树掩盖罪证。而昧下的茶叶则进入斧斤帮的私库,替他填补亏空?今年营收不够,还能省下了一笔对镇海阁的会费,确实是一箭双雕的谋算。” “正是”,境社长这才小心翼翼抬头偷瞟了一眼谢采,见他不惊不怒、一脸泰然,不免有些摸不准这谢阁主的态度。 谢采摇扇轻叹:“我若没记错,当初斧斤帮便是诱你父亲沾染赌瘾,从而才赔上整座茶园。真是不得不叹,何为因果轮回啊……” 提及旧事,境社长垂头默默不语。 “镇海阁虽非官署,可也不是靠无端猜想就能评定各家帮派之对错的……”谢采将手中折扇收拢,望向境社长。 “……在下知晓,线索已有些眉目,给我些时日,必将证据呈上。” 境社长听他这般说,就知道这新任阁主还是会站在自己一边,心中也终于存了底气。 “那谢某就静候佳音了。” 谢采颔首。 到底夜深,境社长也不好久留,将干茶与红泥小壶留下,点了几句泡茶诀窍后,就起身告辞,投入窗外茫茫幽暗之中。 谢采回首,见月泉淮把弄着茶盏若有所思,于是凑上前去:“月泉宗主在想何事?” “老夫有模糊的印象,这不学无术的新斧斤帮帮主还是你暗地里推上去的?”月泉淮记忆不全,话语间略带迟疑。 “难得您能忆起这个。斧斤帮与我不合久矣,又是百溪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尾大不掉,只能想些法子令其自我消亡。”谢采覆上月泉淮执杯之手,以自己的手掌换去瓷杯,“刚饮过茶水,昏寐荡尽。与其去想他人之事,不如趁着茶兴,做些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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