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梦 01 (第1/3页)
贺闲x楚绾绾,长歌bg内销,梦向预警 ——————————————————— 春三月,江南多雨。 银丝如网,将长歌门的山水笼进濛濛烟霭,挽音阁自然也在其中。 桌案上的香炉兀自燃着。屋内极静,我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正望见庭院中湿漉漉的石板。 躺着毫无困意,坐觉了无生趣。 今日无事。 掌门不会从天而降突击武学,先生更不至于飞鸽传书布置功课,挽音阁中再无旁人——所以即使不修边幅地搭着贺闲的外袍挪到檐下观雨,也不会有人指指点点。 门外卧着几只避雨的梅鹿。 去年深冬极冷,冬雪压枝,夜闻折坠声。 贺闲去了趟海心晖,抱回一只伤了腿的鹿崽,悉心疗养直至痊愈。 鹿生而有灵,放归后仍来挽音阁,见了贺闲便欢欣非常——兴许还带着几分爱屋及乌,并不排斥同我亲近。 鹿崽比之冬日里健硕不少,额顶的犄角也已初具雏形,像惊蛰后冒尖的笋芽。 我趿着鞋挪到它身边,将过长的外袍卷在臂弯兜进怀里,半蹲下身抚摸它的脊背,干净柔软的细绒拂过指腹,是少有的舒适触感。 它忽然侧过头来拱手,于是两截温热的新角就轻轻抵在我掌心。 “逸之今天不在,”我望着那双清澈的鹿眼,也不知它是否能听懂,“你若是早些时候来,兴许还能为他践行。” 鹿不会说话。路过挽音阁的风也无声,回答我的只有那缕静默的烟。 雨露自檐角滴落,融进粼粼春光。 天道轩密函送抵挽音阁那日,也是这样迷蒙的雨天。我难得醒得比贺闲早。 庭中林叶簌簌,竹窗吱呀,扰人好眠。我蹑手蹑脚地跨过他,将窗页合拢些,转身时注意到床边凌乱搭着的青绿衣袍。 同为长歌门人,自是难分归属。 前晚与贺闲挑灯对弈,下棋到三更的后果是双双困得不省人事,更顾不得叠好衣物,只胡乱解了往床边一抛,倒头就睡。 如今再看,倒是别有一番情致。 贺闲尚在睡梦中。 我在心中悄悄衡量“睡回笼觉”与“欣赏贺闲睡颜”这两件事的分量——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后者。 年少时曾听师兄师姐闲谈,倘若时光倒流,再做出些与旧时不同的选择,是否能弥补缺憾、乃至于改变自己一生的轨迹。 当时我抱着琴谱坐在师姐身旁,听不懂他们口中的江湖庙堂,只望着湖中一尾青鱼发呆。 再长大些,等到各怀抱负的师兄师姐们远投江湖,等到我也能为师妹指出所奏琴曲中的错处,心中沉浮多年的疑问,似乎渐渐也有了答案。 其中之一是,倘若路过长安虞弦大会却未曾驻足,那我的余生将被改写。 婉拒大圣遗音也好,任由贺闲趁夜色携琴离去也罢,我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将被抹去——从此与贺闲不过点头之交同门之谊,于琴心造诣上进益缓慢、更遑论突破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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