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风月道场 (第2/3页)
考后各位赴岗见习,就不必再受老祭酒的规矩了。如今临近结业,再难耐也不能丢了理智,功亏一篑不说,也给母亲祖先蒙羞。」 见同窗们纷纷点头,关绮便稍稍松了口气。她指着后山的方向,告诉她们「男冠忽然呼救」的大厅位在何处—— 「请。」 ——然后亲自打开了大殿的红门。 — 大厅里搔首弄姿的男冠多半出身于有名的几间花楼,另一些关绮看着面生、往人身上靠还要犹豫半天的,则是再思楼从附近的道观里请来的真道士。 两拨男冠的区别,从打扮到身段都相当明显。伎子假扮的倒是各个油头粉面,头上的纱冠下簪着珠宝和鲜花。真道士矜持许多,不故作高雅,也确实笨拙,身上也是素净打扮,没什么多余的饰品。 不过,都到这样的宴会来了,这些男冠虽说是真道士,倒也称不上「出家人」: 有点面子母亲嫁不到好人家,舍不得下手为儿子净身,总把道观当作一个体面去处。全是男冠的道场少有香火,修行也谈不上虔诚,低不下头过清苦日子,唯一的出路就是做些不清不白的勾当: 在观内收留来往的女行者,收取一些渡夜的资费,「仅此而已」。 买这些天君的春宵,不用负担酒水歌舞,也不算出入歌舞教坊,本就十分划算。更何况道士与伎子不同,多半出身不错胸有点墨,自命清高不屑做小伏低。然而这样的小少爷却不得不委身低头,不甘不愿地伺候恩客——光看这隐忍的模样就让人动心。 可惜关绮的同窗一大半愚钝如猪,不懂品鉴这样的风雅。一个个围着风sao伎子打转,一壶一壶地灌酒,用口渡给他们。半是调戏半是评鉴地往少年嘴里塞束发的细绳,印着口中的花结偷一两个香吻。 几个藏书家,把一些yin秽的书本塞在论语里带了过来,拉着十七八岁的小道士,要他念给自己听。少年念得磕磕巴巴,像只发情的百灵,小姐便躺在他大腿上,给予适时的放肆撩拨,等时候到了,便连人带书全部打包回房。 关绮对佛道毫无敬意,却也不敢在这种场子摆上烈酒艳舞。她一早便严厉下令,殿内不得裸身,不得下春药,然而还是有人不守规矩。 大厅角落,李正盈连同三四位好友围着一名浓妆的伎子,正往这可怜的男人嘴里灌迷汤。 伎子衣物被剥得差不多了,浑身上下只有一件轻纱,每处纹身都看得清清楚楚。汤药催情,又有羞辱和挑逗,不一会儿便yuhuo焚身,支支吾吾地扭动着身体,像是被银蛇缠上的野鹿。 「啧。」关绮略带怜惜地移开了目光。 不醉人的果酒像喝水一样往嘴里倒,一屋子善男信女全部面颊微红,笑容满面。不过一株香,勾搭上的男男女女便走了大半,而关绮这位东家却还未尝到甜头。 禁欲多月的贵女直把道观当作了花楼,实在让关绮有些扫兴。 「魁娘怎么一个人?」 一位男冠悄悄走到关绮身后,将她一把拉入自己怀中。道袍是岭南昂贵的丝绸,关绮跌入他怀抱,犹如跌入三月的海洋。 浓郁的茉莉香气。 关绮笑了。来人正是她的老朋友,外号叫「巫山君」的花魁连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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