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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收麦。” 王喜春嘴里的面忘记咽,抬头,无言地看着他,接着点点头。 诚哥做任何决定,他都愿意跟随。 一路跟到英国,再到芝加哥。 两个斯文漂亮的中国男人,顶讨外国女人喜欢。尤其梁唯诚,他的漂亮顶天立地,女人堆里如鱼得水,是医学博士,也是备受尊敬的心理治疗师。事业上,男女上,一样临床经验丰富。 有的是为他苦学中文的女人。 意大利女人光裸的腿蛇一样缠人,用侉气十足的中文问她的亲爱,衣柜顶层旧铁盒装了什么,为什么不能打开。 她打听到,上个躺过公寓大床的女人打开铁盒,所以被爱人开出罚单。 一下罚到亲密关系外,彻底出局。 梁唯诚说那是问诊笔记。 说谎说得真诚。 国外不允许这类诊断进行录音,梁博士只能一笔笔记,这关乎专攻心理疾病的治疗师的医德,哪怕亲密无间的爱人也不该好奇打开,触犯可怜病人的隐私。 对不对? 当然对。 意大利女人信了,腿缠得更紧,把“梁”喊得既敬爱又温柔。 梁唯诚并不惧谎言揭发,哪怕盒子再给不懂事的女人打开,身边除了王喜春,没人知道手绢和毛巾的来历。 也就不知道梁博士医者难自医。 杜蘅是他的一块心病,好不了了。 临床经验再丰富也治不好。 意大利的热情rou体再次依附上来,再次提议,梁,或许我们可以先有个可爱的孩子。 孩子啊,很伤身的。梁唯诚说完笑笑,笑容儒雅温和,东方男人招魂的魅力全在这不阴不阳的笑容里。 很快会多出个伤心哭泣的意大利女人。 不清楚自己领罚单的真实原因是孩子。 罚款是梁唯诚反缴给她的,钱财上面,梁唯诚对女人从来大方,他要的,是从一段段关系里漂亮退场,大家不难看。 他血液里流淌着的,是无耻、虚伪、衣冠禽兽、温良恭俭让、口上仁义道德,心里男盗女娼。全是想摆脱又摆脱不了的生父基因。 梁航是劣质基因的源头。 直到过上从小梦想的体面生活,梁唯诚才意识到,他错了,他不该认为讨好梁航能讨好出结果,没人会对自己显性的卑鄙露出欣赏的姿态。 梁航永远不可能欣赏他。 这算什么父子。 世上不该多一个卑鄙的容器。 也不该有孩子延续他的卑鄙。 夜深人静,中西欲望狠狠交锋过后,意大利女人陷入熟睡。梁唯诚回到书房,和他视线齐平,最方便抽取的位置,永远是杜蘅的书。 还要在男女事务上厮混几年,他才会得出结论,垫垫肚子并不抵饿。 谁都可以是杜蘅的设想根本不成立,谁都不是杜蘅。 梁唯诚一夜没睡,等待疲惫上涨,熬出点当年在西宁守着她的滋味,她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他是独享者,独享她带创伤的美。 想到杜蘅,他笑了,书柜的茶色玻璃倒映他的笑容,孤孤别别,文弱清俊。天亮之后王喜春会开车来找他,有件大事,希望他能做个见证。 现在的王喜春,和插队时是两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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