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郃]夭伤春山(双性,gb) (第2/7页)
更多更多了,于是不能够相信广陵王对他一直、仍然,抱有且只抱有近距离欣赏花簇的目的。 所以他自作聪明,疑心是不是自己太过委婉。他想起以前在别人帐下,他不被允许询问,自觉跪伏与委身人下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如果要别人看过来第二眼才动作的话,他就不得不在自己的身体上看见那些烧红的花,掌痕,鞭痕,掐痕,一起在他身上开出花来。 因此张郃对着广陵王今日又交付给他的后山苗圃钥匙没有犹疑太久,他心想自己怎么会亲口问殿下呢,知觉到的时候就应当直接去做了,不然也太没眼力见,是被养坏了。 张郃自觉自己仍然是一团模糊甚至更加模糊被夜色发酵成暗红色的光芒,这团光芒在夜半蹑手蹑脚贴着广陵王书房外的墙根游荡过去,一直游荡到广陵王的卧房。 里面阴阴暗暗,光芒冷却在王府的主卧门庭中,跟着无人点亮的烛火一起沉寂。张郃曾经被鞭尾扫过眼角,留下了微浅的夜盲,他跌跌撞撞摸索到帷帐之间,把自己藏进帷帐的褶皱里,藏到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跪坐住。 张郃觉得安心了。他苍白的颈子弯垂似花茎,张郃在这种熟悉的情景里找寻到了麻木的安心,他在心里暗自计算着刚才透过朦胧的窗棂看见广陵王桌上的公务,只有他的手掌那么高,广陵王走过手腕,经过掌心,就要碰到他的指尖了。 他垂着的眼皮底下挂住一点欣喜,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连冰凉如水的月亮渐渐也亮堂得好像三个太阳,太阳在他脑海里浮起来,把他在广陵的每一天都照得和白昼一样。 三更夜半,露重风轻,广陵王总算在书案前处理完了所有公务,放在工作上的时间可长可短,今天就被拖得很长。她疲倦地按着眉心,伸了个懒腰朝卧房走。 卧房里很安静,她推开木门时莫名嗅到暗香,但未深究就走进去将门带上,人在困的时候比较难以留意身边的变化。广陵王背对着月光合衣,不准备费功夫点灯了,一对肩头耷拉着蹬去鞋袜便预备掀开床被上床躺下。 她盖上锦被时仍然能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丝缕香气,或许是房内新摆了什么花,隔夜起来瞧瞧吧……她想。 然而容不得她犯懒就此睡下,她躺进去不过片刻,忽然什么冰冰凉的东西拢抱住了她的双腿,无意识一样蜷在广陵王腿边动了动。 她吓得立马睁开眼,不敢擅自挣动于是手忙脚乱将床头的灯点着了,荧幽幽的烛火一下子将床榻一圈都照得通亮。广陵王眨眨眼,这才看清楚抱着自己腿的是什么东西。 是张郃,张郃睡着了,像是不巧刚好烧干净灯油的一盏灯那样安静地倒在广陵王腿边,他的膝盖还隐约维持着跪坐的动作,屈曲着叩在床上,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身体蜷缩在她腿边,手臂覆在她膝弯好像在紧紧抱住。 广陵王哭笑不得,张郃的面庞冶艳得要命,睡着了却还半蹙着眉,不知道在哀哀怨怨想什么,五官与神情矛盾地在他面庞上杂糅,但应当睡得很安心。 她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隐约猜想到张郃应该在企图身体力行地践行他的报恩,结果却在自己处理完公事回来前先睡得很香。广陵王无可奈何,但心情竟然有点好,她想以前的年月里他做这种事的时候牵系着性命,一定紧绷着精神提防,现如今竟然会在自己床上睡得这样香,何尝不是一种境遇的好?她忍不住暗喜起来。 张郃尚且在梦中,他在梦中看见广陵王交给他花田被巨大的美丽的暮色笼罩,花束一棵接一棵地倒伏下去,直到暮色挟着太阳滚滚而到他面前,眼前一片通红,通红——他猛地睁开眼。 眼前真的有一片通红,不过那来自眼前的广陵王的手中,她握着一盏灯火在自己面前,表情有点怪异。 张郃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弓起了身体,把正在胡思乱想的广陵王又吓了一跳,才发现张郃这会子已经醒了,弓着身体颤抖,像是陷入某种梦魇。 她连忙拍拍他的肩,轻声叫他小张将军。张郃顿一下,才别扭地展开身体,跪坐在床榻上仰头看广陵王,眉目间还比较混沌,他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薄衫,广陵王看见敞露出来的大片大片苍白肌肤,顺手给他扯上去了一点。 “殿下……?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是不是不太合适了,没关系我可以明天再来……“张郃双目惶惶,他刻意压低了脊背自下而上地从颤动的睫毛间隙看广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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