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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重的药味。

“奴婢给九姨娘请安来了。”她边说边往九姨娘的卧室走，直到进了卧室，才有两个小丫鬟迎了出来。这两个小丫鬟身上穿的还是去年发下来的秋衣，过了一年，青棉布都褪色了，显得格外的寒酸，年纪更小的那个，衣襟上还打了个大补丁，透着股村气，王mama高高在上地撇了撇嘴，这才调换出笑脸来，走到枣木大床边，轻声细语地重复了一遍，“奴婢给九姨娘请安来了。”

说是请安，但王mama只是半蹲了蹲身，便直起了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女人。九姨娘似乎也并不以为忤，她咳嗽了几声，吃力地半坐起身，冲王mama点了点头。

“王mama是代——”她又咳嗽了起来，两个小丫头忙上前为九姨娘捶背捧痰盒，王mama后退了几步，像是怕九姨娘咳到了自己脸上似的，她放柔了声音。

“奴婢是代太太来看望九姨娘的不错。”

王mama见室内就这三个人，便左右望了望，这屋子里不过两三个樟木的箱柜，上头的锁头都生了锈，窗门紧锁着，窗棂下靠着个小风炉，还有一两个小板凳。

王mama就皱了皱眉。

“怎么不到廊下去煎药？”她的声音并不高，但却有一股冷冷的刀锋般的威压，两个小丫鬟对视了一眼，正要跪下请罪，九姨娘已是一边咳嗽着，一边气喘吁吁地道。

“王mama不要责怪她们了，唉，唉，也是人手不够。”

王mama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她硬邦邦地道，“规矩不可废。”

两个小丫鬟就很无措地站着，也不知道是请罪好，还是就当作没这回事好。

和这样蠢笨的小丫鬟子计较什么？王mama忽然又心平气和了起来，她问，“怎么没见七娘子。”

“回王mama话，七娘子还在午睡。”还没等九姨娘答话，小丫鬟便抢着说，“奴婢这就去叫七娘子起来。”

王mama和九姨娘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这小丫头灵巧地跑出了阴沉的屋子，九姨娘怔了半日，才想起来让，“王mama坐。”

余下的一名小丫鬟便上前为王mama搬了一张樟木椅，上头的弹墨椅袱都泛了黄，王mama干咳了声，俨然地在樟木椅上坐了，九姨娘又吩咐，“给王mama上茶啊。”

那名小丫鬟便也跑不见了，王mama带着一丝不满，“这院里的婆子丫头们，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大白天的，一个个都不知去了哪里。”

“嗐，她们也都忙着呢，眼看着就到了年下，各家谁不是一摊子的事？”九姨娘却似乎看得很开，这是个生得很平实的妇人，大约二十八九岁的年纪，形容却已枯槁，瘦得rou都干了，腕边的一个金镯子可怜兮兮地晃荡着，就像是随时都要掉下来。

王mama就矜持地笑了笑，接过那小丫头捧来的茶，却并不喝，只是放在手心里暖着。九姨娘又咳嗽了几声，吐了一口痰，靠在枕上略带期盼地望着王mama。

“七娘子也有六岁了吧。”过了一会儿，王mama问。

九姨娘就笑了，“嗯，与九哥儿是一样的年纪。”

提到九哥儿，王mama脸色就柔了三分，话也多了起来。“九哥儿调皮着呢，昨儿又打了个什么玩意儿，惹得太太一阵好说，偏又舍不得打。也不知道七娘子是不是这样的性子，人都说，双胞——”她又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