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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扫盲运动吹响了号角。 他的妻子每次回来,脸上都笑意盎然,带回来的书像珍宝一样放在枕下,哪怕怀孕了,都要去镇上学习。 一个平和的下午,也是秋天,她破天荒的翻出他们结婚那天穿的红呢子大袄,对着镜子一直比量。 他妈在旁边附和,“桂娟,好看的勒。” 他问,“娟宝,你要去哪。”男人总爱这样叫她,又土又rou麻,和这个封闭落后的黄土村格格不入。 女人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娇羞,这幅神情很快被她掩饰过去,男人还是敏锐捕捉到。 那天,宁小波的心里一直揣揣不安,他等到深夜,忽然一群人疯狂敲着木门…… 天旋地转,油灯忽闪忽闪,他麻木的接收着众人的信息,叽叽喳喳,“你家桂娟,被镇上的车撞死了。”“肚子里的娃在医院取出来了。”“那个教书先生哭的哟。”“别在波子面前说这些。” …… 他们都知道,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 风停了,漆黑的天空却聚起层层黑云,忽然,一道闪电劈开黑夜,震耳欲聋。 “别说了,别说了,啊!”宁小波突然发狂一样,举着菜刀疯狂砍着铁笼。 笼中的老人笑的更加猖狂,男孩瑟缩在床边,剧烈颤抖着,瞪大双眼,一时分不清雷声和砍声。 男人脸醉的通红,血丝如同魅魔蔓延他两个眼珠,眼前突然出现一群村民,还闪过那个午后,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播放,“娟宝,你去哪。”“死了,被车撞死了。”“教书先生哭的哟。” “啊啊啊啊啊啊!”男人彻底失了控,菜刀在他手中胡乱挥舞,巨大的铿锵声,闷响的碎裂声。 菜刀上的鱼鳞落到老人花白的发丝,顺着暗红的血流下来,一刀又一刀,老皱的五官被砍变了形。 触目惊心的红刺醒了男人的酒意,他慌乱的捧住老人的头,止不住的血到处喷溅,“不……不……妈,我错了,错了。” 窗外,下起了雨。 忽然,男人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他摇摇晃晃支起身子,左手拿起菜刀,看向缩在床边发抖的男孩,眼神冰冷漆黑。 “啊!”一刀下去,男人的刀落在右手,整个手臂被砍掉一半,眼前一黑,他痛苦的倒在地上,蜷缩在一起,没了气息。 血溅进男孩瞪大的眼里,小小的身体定在那里,全身发软,脸上发白没有一丝血色。 血rou模糊间,奄奄一息的老人嘴唇还在艰难蠕动,“鱼……小波……爱吃……” 黑夜总会过去,黎明终会升起,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天际,宁小波断了右臂,捡回条命,但等待他的是无期牢狱,而宁柏仁被送进了福利院…… ——— 李娇躺在床上反复刷着脑中的任务列表。 回应她的,是不变的【和黄毛打炮(未完成)】 啊啊啊啊,李娇烦躁的抓着头发。 她打开手机看微信,好几条黄毛的未读消息。 8:39 宝宝,你去哪了? 8:50 ? 9:30 你什么意思,酒喝到一半还跑路? 12:05 牛逼,可以,李娇,你滚吧。 短短几行字,就体现了黄毛的心理路程,李娇打了一行解释的字发过去,一个刺眼的感叹号闯进她眼里,她赶紧添加好友,好久都没反应,她才明白,黄毛把她先拉黑再删除了。 …… 不是,他一个精神小伙有什么资格这么硬气啊,吃个夜宵一堆人要去借钱,后座的鬼火却永远不缺妹子,妈的,豆子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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