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行4 (剧情) (第1/2页)
无名的脑袋晕乎乎的。 灵隐寺那隐贤的茗茶喝得他头晕脑涨,斩尘却喝得开心,甚至趁着茶意和那老头比武一场,又往佛前上了几回香。直到月上中天,无名实在是被香火气熏得难受,斩尘才和他从寺院里出来。 刚从庙里出来,斩尘便带着无名直直上了西湖岸边无人看守的小舟。 清风杨柳,月色正好。无名坐在船上看斩尘熟练地借着月光撬锁,寻思大小坏事都被这家伙做尽了,也不知道他拜的佛有用没有。不一会,锁心里的黑暗里传出咔嚓一声金属响动,斩尘解开拴着船的链条,当啷一丢,又拿起船撑轻轻一动。于是灿灿的水中月色便顺着船的两侧荡漾开来,他们一同滑到澄洁的明月中。 无名对这些风花雪月一点兴趣都没有,但黑暗和月光交融,让他难得的自在舒适。茶意在这时和月色一起攀到脸上,他闭着眼睛枕着船舷休息。半梦半醒的摇曳之中,有什么柔软轻盈的事物落到他的头顶,取下来一看,是一节柳枝。 抬头一看,斩尘在融融月色里望着他笑,湖中粼粼水光流转,就像在他的眉眼间生了一层碎散的星辰,亮得无名心中仿佛跳空两下。 "做什么?"无名又把柳枝递还给他。 "和我说说你和你师兄的事情吧?"斩尘见他不收,随手把柳枝别到腰间,丢下船撑,和无名面对面坐了下来,"你在调查你师兄的死因?" "不,"无名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 这便好笑了。影部的碎梦不问来路,不问归期。无名这一支连名字都被取代了,他要如何从无知无觉的黑暗里找到影子前生呢? 斩尘盯着他的脸色,劝道:"刀剑之心,最忌执念。你那师兄既然愿意进入影部,定然做好了无名无姓死去的准备,你又执着些什么?" 无名摇摇头:"他有遗愿未了。我怕他魂灵不得安息。" "何以见得?" 无名抱着手臂,沉默了一会,才说:"梦见他了。" 忽然无名眼前一晃,一节袖子挡住了他的眼睛。斩尘突然凑过来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又笑道:"你师兄见过的世面肯定多去了。我看他是放下了,放不下的是你!" 碎梦捂着额头,瞪着他看:"搞得你好像和我师兄很熟一样!你们不是不认识吗?" 斩尘不理会他的诘问,站起身来,只说:"你一会不妨说说看,他要你做什么?说不定神通广大的通缉犯能帮你搞定。" 无名正要开口,忽然船身一震。他低头去看,不知不觉间水下竟有无数黑影在波光间游走。他们四周的黑水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来,湖中的月亮一下被撕裂得零零散散。水纹激烈挣扎之处,忽而蹿出来一群穿着黑衣的人。说是黑衣,不如说是破烂的布片,摇摇欲坠地挂在他们的肢体上,露出暗沉如灰的皮肤,一出水来便是恶臭扑鼻。 那些人泡在水里,皮肤却皲裂得像是干涸的泥地。无名借着月光看他们容貌,发现他们的眼耳口鼻之中有细细密密的百足虫进进出出。他们双眼浑浊而无神,口鼻间也全然没有呼吸。无名心中一沉,竟然是药人! 斩尘像是早就有所预料,环着无名的腰一揽,纵身跃起至半空。他们的脚尖才刚刚离开木船,船边就拥挤地扒满露着腐烂得露出骨头的手。那些手僵硬得咯吱咯吱响,却很有力量,一把将那船掀翻。腥臭的湖水四下飞溅。 斩尘脸色沉重起来,他左手环着无名的腰,右手往身侧一探,内力伴着电光一下子炸开,重剑瞬间出鞘。剑出如龙,凛凛剑气伴着雷鸣轰出。大片跃到半空中的药人被剑气击中,化作黑雨落下,血rou横飞。 斩尘正要再出一剑,左手却忽地一空。无名已经窜得老远,等斩尘再回过神,剩下的药人已经被收拾干净。 无名落在一片相对干净的木船残骸上,对斩尘无语道:"你干嘛把船劈了。" 斩尘一看,还真是。小船的残骸可怜巴巴地散落在水中,无助地飘散开来。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没收住。" 刚刚那重剑被他收起来,光华隐去,露出剑的原貌——竟是刚刚放在无名头顶的那截柳枝。此时没了剑气的包裹,细长的柳枝全然柔软下来。斩尘随意把它绕了绕,又别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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