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毁掉我 (第3/4页)
拿她练字的纸细细描红,能目不转睛地盯她写春联盯好久。 信啊,现在已经不是信的年代了,她掏出烟盒把零散的烟倒出来,手指夹着尚带她心口温度的圆珠笔熟练撕开烟盒。 怎么办,捡烟盒当草稿纸的日子好像又回来了,她拿起了笔,并不需要什么思索,写: “因为水是一体的,水最终会和水汇聚到一起。我们熟知的世界到处都在一分为二。分裂出来的一半再一分为二,如此反复,无休无止。 起点和终点碰在一起,世界末日与摇篮时代正面相遇,我们因此失散,我们的爱失散已久。 岩浆,海,溪流,露珠,扇贝的呼吸,喜马拉雅山的雪,你睫毛悬垂的眼泪。水是爱神。爱神是你。 我们从陆地走出,被山脊隔离。 爱河让我们重聚。” 周红把烟盒的白面写满,拿起来看了看,秋风吹得她有些得意,她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盒,晃晃手腕将火星甩到了花圃里。 周礼群隐隐觉得周红会这样抽风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吃惊的神色,他眼里只剩那抹亮光,盘旋着疑问。 世界对他是不公平的,他想要的天才,周红弃如敝履,梦里的婚礼,周红捷足先登,最后连他的爱恨与性欲都全部要仰仗她的鼻息,周礼群喉咙一时间刺痛难忍,缓缓站起来,看着那烟盒带着火虫子一样扭曲着钻进土里。 “不要被情书骗了,纸上总是有很多好的话,你知道这个道理的,对吧?”周红也站了起来,“回去了,明天早点走也许不堵车呢。” 【3】 所有的情书都是荒谬的。不荒谬的话就不是情书了。 她也写情书,不可避免地同样荒谬。 周礼群拿起礼物里夹带的那封信:“不仅仅是好话,她是演舞剧的,你看,她把演出服送给我了,我该怎么拒绝呢。” “之前,我觉得只有一个天才能配得上我,现在三十六了,参加了很多场婚礼,又特别特别想结婚,觉得特别美好……” 夜深露重,周红穿得薄了,抱臂来回走动:“她不适合你,你要是真的那么急,为什么不和送白棋楠的复合?” “不合适?年龄上是有点吧,我比她大七岁,她要有勇气经受更多流言蜚语,”周礼群喃喃自语,“不过,像我们这个圈子,大多是老夫少妻,我死早了会留很多钱给她,我没有什么遗愿,只想叫她多烧情书给我,为我烧的,我总能完完整整地看完……” 周红停下脚步。 “老天爷,”她被踩了尾巴的花猫似的应激扭头,面对周礼群夸张地抬高胳膊发誓,“你完全不用考虑我和烧掉的垃圾,给我套上这样的圈套,说什么要结婚的要死要活的狗屁不通的——” 他们身高相当,周红可以轻易捂住周礼群的耳朵,她大笑起来样子都有些疯了:“好,你知道我会支持你的对吧,那去吧,和那个无用的舞蹈家谈恋爱吧,去痴迷每一个务虚者,惦记每一份情书,你就这样惨下去,被骗几次都不够!” “好?”男人握住周红的手腕,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你这时都不忘记那套爹似的说教,被骗了又如何,不能被骗也被骗多少次了。” 世界步入燕平时间十点,花园的灯关了,校园也暗一半,灯火未凉的京津在远处影影绰绰。 “ok。”女人哑然失笑。 她的手下滑,伸进弟弟的T恤下摆,天凉周红手也凉得理所当然,周礼群不适应地呻吟了一声:“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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